杨军:多棱镜下的人文情怀 ——读陈益鹏杂评集《天蓝草碧》
2021-07-07 | 作者:杨军  | 来源:陕西金融作家协会

在中国文学史上,“杂文”曾被当作一种独立的文体,南朝文艺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这样定义:“智术之子,博雅之人,藻溢于辞,辞盈乎气。苑囿文情,故日新殊致。”意为富有智慧才能的人,学问渊博高雅的人,他们的文辞华彩四溢,他们的辩说充满气势。他们培养自己的文情,所以创作能呈现新的风貌和特殊的情趣。确切地讲,“杂文”应是散文的一种,能直接而迅速地反映社会倾向的一种文艺论文,具有短小、隽永、锋利等特点,内容广泛,形式多样。

陈益鹏为他的作品集《天蓝草碧》定位“杂评集”,既继承了传统意义上一些文体的特点,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文体创造”,起码体现了他在为文的追求上求新颖、求变异、求高度的思想,这本身就是一种创新、一种实践,一种带有先锋色彩的成功探索。《天蓝草碧》这部作品集,分为文人相亲、文坛杂议、文章小评三辑,共67篇文章,20余万字。纵观文集中收录的这些篇章,从大散文的角度来看,基本代表了陈益鹏的创作水平,个别文章堪称“美文”,展现了形散神聚、意境深邃、语言优美等特色。

《天蓝草碧》是一部具有独特气质的文学作品集,其中文章无论写文化名流、文坛现象或文学作品,感情饱满细腻,态度虔诚认真,频现真知灼见,彰显人文情怀。在多棱镜的折射下,可以说,陈益鹏的《天蓝草碧》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构建的个体精神家园,也是在一个个多元的文化路口集结的智慧大融合。它赓续历史的渊源,跨越思想的时空,在尘埃之上形成的“陈益鹏杂评现象”。这一现象具有以下特征:

其一,秦巴文化与楚汉文化的交汇,造就了陈益鹏的文学气质。陈益鹏出生于陕西安康,这里是秦岭和巴山之间一个巨大的地理褶皱带,不仅被人为地分为五个不同的省市,也成为人类文化与历史的边缘地带。丰厚的古人类文化,宏大的诗经文化,神圣的道教文化,是秦巴之巅上的文化绝唱。同时,历史上在秦汉时期,黄河、长江两大文化体系,在斗争与发展中成长、成熟起来,随着汉代的继承和统一,楚汉文化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秦岭文化到巴山文化,从楚文化到汉文化,安康,处在中国版图上一个巨大的文化十字路口上,这里深刻、久远、多元的文化内涵,使陈益鹏从小就受到历史文化的熏陶,我们从他的作品中不难看到这一点。

从《文如波涛情似海》对作家杜文涛的刻画,可以看出他对家乡岚皋一往深情;从《令人生敬的文学“铁粉”》能感悟到他对故土文友的拳拳之心;《给张老师拜年》中他重情重义,节日不忘挂念老师;面对自己文学启蒙的老师,他在《我的文学启蒙老师》中“一看作者,我立刻来了兴趣,二话没说就掏钱将它买了下来。”陈益鹏作品中,时时表现出对安康这片故土、故人的热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受秦巴文化与楚汉文化的滋养,给他带来了与众不同的文学天赋和吃苦耐劳的坚强品格,在《文学的别名叫青春》《一次羞于齿人的窃书经历》等篇什中,从另一个侧面表现出陈益鹏的为文与为人。

其二,虚构写作与非虚构写作的互鉴,提升了陈益鹏的文学品位。《天蓝草碧》这部作品的第一部分“文人相亲”是本书的重点,陈益鹏通过片断式、漫画式的方式,画龙点睛般地为读者呈现了20多位艺术家的形象,如一位高超的摄影艺术家,通过简单的文字感光,让艺术家的形象了然定格。这样的写作技巧非一般作者所能驾驭,对陈益鹏来说,能够轻松自如的运用,因为他是一位深谙小说、诗歌、散文、剧本创作的成熟作家,能够把虚构与非虚构的优势相互融入,并运用得出神入化。大家都知道虚构,什么是非虚构?就是真实地发生的事实。《史记》无疑是一部伟大的文学经典,在记叙历史的同时,也有一定的抒情和想像,司马迁笔下的人物呼之欲出,每个人都栩栩如生鲜活灵动,这里,我们不讨论虚构与非虚构的问题,但就两者的相融“文人相亲”这一辑里的文章已经做了很好的诠释。

在非虚构的故事里,借用虚构的文学手法讲述,这正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写贾平凹,仅从一个“老”、一个“男粉”两个细节入手,用短短的几百个字就勾勒出一位作家的形象;写作家高建群“他穿着一件大红的体恤衫,手中夹着一只香烟,面部略显苍桑,都六十四岁的人了,头发却未见花白,也未见稀少,这表明高老师的脑力和精力仍很充沛,仍会有源源不断的佳作经由大脑的加工而诞生。”在他小说一样的语言中,一句“有源源不断的佳作经由大脑的加工而诞生”,便让人浮想联翩;而写作家陈长吟,“‘长吟’意即长久的吟咏,用在他的身上名符其实,相当得体。多年来,他对文学尤其是对散文情有独钟,笔耕不辍,担得起‘长吟’这两个字。”近年来,陕西女艺术家逐渐成为新的关注点,在陈益鹏笔下也充分体现了她们的形象,如《终于见到了叶广芩老师》《国燕助我开眼界》《有一种敬重叫“爱美”》《王洁有“三美”》《碑林路人:一个诗一样的女子》等。在“文人相亲”这部分内容中,发现作者在对涉及到的人物写作中,大部分都提到第一次见面,“遇见”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这些美好却总能在陈益鹏心中永驻。特别是有些故事,即便再高超的作家用再高明的技巧,也无法像陈益鹏这样把非虚构的故事讲得如此深刻感人。

其三,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交融,实现了陈益鹏的文学梦想。去年,陈益鹏的一篇写唐朝才女上官婉儿的散文《寻访,遗失在唐朝的那一缕香魂》,获得了“美丽西咸”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再次吸引了读者的眼球,这篇文章对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进行了充分表达。现实主义精神并不排斥浪漫主义情怀,在现实主义的架构内部,包含着作家对主体性的尊重,包含着对未来的想像与召唤,“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是一个进化的链条,只有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情怀相结合,才能在主客体的融合上呈现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

在《天蓝草碧》中,既有现实主义精神,又有浪漫主义情怀。陈益鹏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书中“文章小评”这部分收录了作者21篇评论文章,窥豹一斑,可以看出陈益鹏在文艺批评方面的思想涵养。在《远古文明适合用童话来表现》中,他总结到“用心智重启人类文明的曙光,揭秘原始人类智慧密码,让我们站在当今时代,触摸到古老历史的脉动!”在为《碑林诗人的精彩亮相(诗歌卷)》的序言中,他这样评价:“一个强调写作的存在性和精神性的淡定而从容的诗人,不会哀怨,不会彷徨,无论当下的生活或世界是多么寂寞多么无奈,其创作仍然犹如心灵里一种隐秘的念想,一根了解自身存在境遇的细小管道,在书写中为我们坚持不懈地贡献着一种对现实、对时代、对世界的精神担当和文化引领。”等,这些,都是陈益鹏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观照现实生活,让大家看到美好和希望的健康心态。

与杂评集《天蓝草碧》同时出版的还有陈益鹏的散文集《远山有情》、诗集《花香满径》,作为一位从事繁忙金融工作的作家,能够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创作,一次出版三部不同体裁的作品,确实难能可贵。而在当今文坛,能够驾驭多种文学体裁且佳作不断的作家并不多见,希望陈益鹏在文学的广阔天地走向高远。

(杨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协主席,陕西省百优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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