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泪满襟!陕西著名作家红柯去世
2018-03-15 | 作者:云鹤  | 来源:丝路金融文学网



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贾平凹(右二)前往红柯家中吊唁


24日上午,著名作家,陕西省作协副主席红柯因心脏病突发,在西安去世,享年56岁。红柯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副主席。他先后获得首届冯牧文学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首届中国小说学会长篇小说奖等多项大奖,是目前全国最受欢迎的小说家之一。其作品多次入围茅盾文学奖终评,他的去世是陕西文坛的重大损失。

闻悉噩耗,受中国金融作协主席阎雪君和陕西金融作协主席杨军委托,陕西金融作协副主席陈益鹏、理事高歌于24日下午3点前往明德门红柯家中,代表中国金融作协和陕西金融作协,面对红柯的遗像焚香鞠躬,并分别敬献了花圈,以表达哀悼和慰问之意






红柯简介

本名杨宏科。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委会委员、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师范大学教授。代表作有《西去的骑手》《老虎!老虎!》《乌尔禾》《少女萨吾尔登》等。曾获得首届冯牧文学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首届中国小说学会长篇小说奖等多项大奖、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图书著作奖主奖等多个奖项。《喀拉布风暴》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提名奖,《太阳深处的火焰》入选“中国长篇小说年度金榜(2017)”。


【主要书目】

短篇小说集

《美丽奴羊》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年9月。

中短篇小说集

《金色的阿尔泰》花山文艺出版社,2000年10月。

《跃马天山》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年4月。

《黄金草原》浙江文艺出版社,2002年9月。

《古尔图荒原》大众文艺出版社,2003年元月。

《莫合烟》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

《野啤酒花》太白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

《太阳发芽》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年5月。

长篇小说

《西去的骑手》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元月。

《老虎!老虎!》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年9月。

《天下无事》河南文艺出版社,2002年3月。

《天下无事》又名《阿斗》,《莽原》1998年第1期。

《咳嗽的石头》漓江出版社,2003年4月。

《大河》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1月。

《乌尔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07年4月。

散文集

《手指间的大河》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年4月。

《敬畏苍天》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9月。




红柯作品选读


太阳深处的火焰(节选)


有一天,吴丽梅从图书馆找来一门地质学专著《黄土》,地质出版社1958年6月出版,潘德扬著,第84页至88页专门讲述黄土的形成,就是那个清朝末年数次来中国考察的李希霍芬提出的黄土风成说。李希霍芬走遍中国大江南北,尤其是大西北,最早提出“丝绸之路”这个概念,也敏锐地发现中国西北的黄土源于大漠长风。旷野长风吹动下,群山戈壁大漠的岩石崩溃碎裂成砂石成尘土,反复积淀反复起落形成绿洲。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里,万物灵长的人也是女娲娘娘一个一个捏出来的,有道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科学神话都提到大漠瀚海的绿洲以及大片大片的高原平原都是飞翔的黄土积淀而成。山前都是生黄土,河的下游绿洲都是熟黄土,生黄土就是原生黄土,熟黄土就是次生黄土。原生黄土是风成的,次生黄土是水成的。飞沙走石化为土,随风满地石乱走,一川碎石大如斗,石头飘在风中,落地为土,就这么神奇。

那本《黄土》的封面就是黄土的颜色,朴素大方,字体黄中透红,整个书就像从大地取下的一片黄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下午四点钟的校园草坪上,在这本地质学专著的书页上,徐济云惊奇地发现相恋一年的恋人吴丽梅的手一片金黄,她的脸额头也是金黄色的,灿烂金黄的吴丽梅笑眯眯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新鲜的小麦的芳香,连那芳香也是金黄色的。吴丽梅那笑盈盈的眼神在告诉徐济云:“陕西的黄土,整个黄土高原都是从我们塔里木盆地吹来的,牛皮是可以吹的,火车是可以推的。”吴丽梅开口说话了:“‘随风满地石乱走,一川碎石大如斗’不是浪漫主义,是纪实,是新闻体,比现实主义还真实,兰新铁路的百里风区,三十里风区,火车常常被大风吹翻,跟吹纸盒子一样,你就想想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大风掀起一座座黄土山脉,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沿塔里木河潜行万里从巴颜喀拉山再次起飞,沿黄河呼啸而下,构建起中国北方的黄土高原黄土平原。庄子也不是浪漫主义,更不是奇思妙想,只是实录远古自然变迁的过程。你该相信塔里木是人类文明的摇篮了吧。”


狼嗥(节选)


那只远方的狼竖起坚硬的耳朵,耳朵很小,噌愣一下像鸟儿起飞,一下子越过了阿尔泰山阿拉套山塔尔巴哈台山成吉思汗山。

狼耳所寻找的声音就在那些群山草原戈壁所环绕的绿洲上。此时此刻,无数坚挺的男人正进入女人柔软温馨的身体,生命正处于原始太初的混沌状态,狼耳只能捕捉到电线的嗡嗡声。

荒原通往绿洲的路上,电线杆就像一把乐器,就像热瓦甫就像冬不拉,一群麻雀落在电线上。麻雀把电线当成树枝,把电流当成大地的神韵,它们尽情蹦跳,终于触上电流,进出火花,发出尖叫,然后碎裂,变成细微的残骸坠落地面。

狼被迷住了,鸟儿本身就是音乐。

狼对着岩石下边的旷野发出悠长而迅猛的嗥叫,就像从胸中吐出一柄长剑,刺在旷野的腹部,群山、荒漠、草原这些大地的肢体开始抽搐发抖。

这回男人听清楚了。他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边刮胡子,连鬓角都刮掉了。女人说:“这样子不好看,像个娃娃脸。”男人出神地看这张收割过猛的脸。他背对着窗户,窗外很亮,空气中有一种金黄的东西,很耀眼,远处是成吉思汗山。

女人说的不是这座山,这座以伟人而著名的山其实都是些灰蓝岩石和砾石坑,没有一根草。女人要说的地方在成吉思汗山北边,就是那个叫做阿尔泰的地方;那里既是群山也是高原和草原。

女人喋喋不休,男人一声不吭。男人的背又宽又厚,对着窗户,在窗外辽阔的荒原边缘,黄色尘埃的岩石上同样有一个结实的家伙,尾巴直挺挺杵在那里,像要把岩石捣裂。原来男人在用他的背看窗外,让男人用背去看的东西不多,男人想不起来他这一辈子用厚实的背看过谁?他想不起来,他知道这是第一回,仿佛刚刚生下来,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样。他活了三十多年,相当熟悉这个世界了,可他的背看到了一个新世界,看得那么准、那么透,他忍不住说了出来:“他是来找你的。”

“谁找我,你说是谁?”

“他,还有谁。”

男人很大度很尊重自己的对手,毫不含糊给狼一个人的称呼。


道一声先生,一路走好!




[责任编辑: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