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金融系统2022年“清廉金融文化建设”征文获奖作品（三等奖）
公孙弘与李蔡（杂文）
作者/刘雪峰
近来读《史记》和《资治通鉴》，两千多年前的汉代风云扑面而来，其间的人物故事细细品读，颇生感慨。汉武帝刘彻在长达54年的漫长执政时期，共任命了十三位宰相，其中的两位公孙弘和李蔡，一前一后，一喜一悲。同样身为宰相，两人的结局却是大相径庭，让人不胜唏嘘。
公孙弘，年轻时曾在家乡薛县任一名普通狱吏，后来犯了事被开除公职，为了混口饭吃去给别人放猪。如果这样下去，他这辈子也无非碌碌一过客而已。没想到，公孙弘在四十岁的时候幡然醒悟，开始刻苦研读《春秋》等儒家经典。六十岁的时候，他被菑川国以“贤良”之名举荐朝廷，从此步入仕途。可又没想到，武帝派他出使匈奴，由于对他的复命之言不满，认为公孙弘没有才能，他遂辞官回家。
过了十年，朝廷再次下诏举贤，菑川国又一次推荐公孙弘。因为他学富五车，在菑川国无人可及。他又乐善好施，赡养后母孝顺谦谨，还为后母守孝三年，他已美名远扬。公孙弘来到长安后首先参加太常令组织的对策，没想到他的考卷被列为下等。可更没想到的是这批考卷有幸被武帝亲阅，武帝读到他的文章不禁击掌称好，将他的文章列为第一。于是武帝召见，拜其为博士，从此公孙弘顺风顺水，一路拔擢。元朔五年，武帝任公孙弘为宰相，并封其为平津侯，公孙弘成为有汉以来丞相封侯第一人。元狩二年，公孙弘安然死于任上。此年，他八十岁了。
公孙弘大器晚成，为官时间不算长，但做过很多实事。首推制定了一整套以儒家经典为标准的遴选官员的办法。再者，他主张轻徭薄赋，爱惜民力，一再谏言停止劳民伤财的西南夷、苍海郡建设工程，后为武帝采纳。他还主张为政宽和，反对任用酷吏，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武帝的滥杀。伴君如伴虎，特别是面对雄奇一世的武帝，公孙弘的为官之道更是饱溢智慧。
公孙弘清廉节俭。公孙弘认为“人主病不广大，人臣病不俭节”。他一生清廉节俭，身为宰辅仍然盖布被，每餐只吃一个荤菜。他善待故人宾客，俸禄都用来接济他们，家中几乎没有余财。他侍奉自己的后母十分恭谨，并为其守孝三年。汲黯曾当着武帝的面讥刺公孙弘省吃俭用是在沽名钓誉。公孙弘说：我要恭喜陛下，如果没有汲黯这样的忠臣，您哪能听到这样忠诚的话啊。
公孙弘谦抑自我。每次朝议，他都开陈其端，将解决问题的几种方案都列出来，而他对所列方案辩论有余，理由详明，让皇帝自择，从而避免庭争。武帝从中察其为人敦厚，越发厚待公孙弘。汲黯曾面诘公孙弘：你们齐地人多诈无情实，只知道以顺上旨。武帝问：是这样吗？公孙弘悠然回答：知臣者以臣为忠，不知臣者以臣为不忠。
公孙弘知所进退。公孙弘刚进入官场便出使匈奴，因不合皇帝之意，而主动辞职。淮南王、衡山王谋反，公孙弘恰时病重，他认为诸侯谋反是自己为相不称职的原故，因此上书坚持请辞宰相之职。武帝不允，让他安心养病。他坚持反对西南、沧海、朔方的修建，在被朱买臣驳斥后，他赞成和接受了在朔方设郡筑城，从而确保朝庭集中力量对付不断骚扰的匈奴。
说起李蔡，很多人都比较陌生，他是飞将军李广的堂弟。李蔡年少时便从军击胡，凭借高超的骑射武功和勇往无前，先后在文帝、景帝和武帝时期立下赫赫战功。后来与卫青一同出兵朔方，在此役中战功显赫，被武帝封为乐安侯。公孙弘去世后，李蔡被任命为宰相，可见武帝对他是信任有加。李蔡在职的三四年间，积极协助武帝在治吏、改币、统禁盐铁方面取得显著政绩。文武双全的李蔡如果始终严守法度，小心谨慎，无疑将获得圆满成功的人生。在《资治通鉴》对李蔡寥寥的记述文字中，最让人叹息的是他的最终结局：元狩五年，春，三月，甲午，丞相李蔡坐盗孝景园地，葬其中，当下吏，自杀。其实，当时武帝已赐给他20亩墓地，可他竟然私自侵占景帝园寝的三顷地，这可是封建时代的重罪。晚节不保，着实让人扼惋！
李蔡一世英名，可最终被自己的贪念吞噬。历史对他的记述只能是扼惋叹息。而他的前任公孙弘，四十读书，六十入朝，七十为官，终居宰辅而位极人臣，他的人生翻转堪为传奇，大器晚成可谓精彩。时人论公孙弘曲学阿世，而让人不敢苟同。公孙弘以儒学济世，敢于任事，获得对臣下苛细有余的武帝长期的充分信任，曲学阿世之徒岂能长久？公孙弘一生节俭，乐善好施。对社会来说，这样的官员应该是越多越好。
诸葛亮《诫子书》有云：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其意指恬静可修善自身，俭朴可淳养德性，只有如此才可明志致远。《大学》有言：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止”就是指人要懂得做人做事的底线和边界。如果说“俭朴”是做为人应有的德性和美德，那么“清廉”就是为官的底线和边界。只有知“止”才能有定力，有了定力方能修身自静，心安理得，心安才能明志而致远，最终取得大的收获和成就。几千年来，中国古人的修身智慧绵延流长，其方可贵，其法可鉴。今天的我们，如能从中汲取，定会受益不浅。
【作者简介】
刘雪峰，男，就职于中国太保寿险陕西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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