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周伟:守望(散文)
2016-05-24 | 作者:王周伟  | 来源:丝路金融文学网


 有些景致,观赏得多了,就无趣了;有些人,遇见的多了,就疏远了;有些地方,到过的多了,就淡忘了。但总有一些人、事、物能够经受起时间的考验,历久弥新不失当初的光华。故乡便是如此!

 我的故乡在榆林的一个小山村,自古以来便有了很好的赞誉,是个民风淳朴、人情憨厚的地方;村庄四周都被大山重重包围,就好像是御林军守护着尊严的皇宫;村前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大理河,长年累月地缓缓向前流淌,滋润着大地,也养育着一方人;村口两边的路旁,长着杂草,是那种长的很密实、很厚实但总也长不高的野草;村巷在我记忆起一开始是泥地,上面垫着细碎碳渣,下雨天泥泞难行,后来修了通村道路,小巷全部改为水泥路,更加方便了过往行人。公路两旁的路口,不知道啥时候有了石台子、石墩子等设施,村中人习惯在吃饭或休闲时坐在各式各样的墩子、台子上,开心随意地与左邻右舍拉话、开玩笑、谈事情、讲见闻、交流信息,把庸常的生活调剂的有滋有味。而我印象最深的是每次出门回故乡站立在学校街畔,放眼远眺白云蓝天之下故乡的那种旷远寥廓的景象,尽情的感受那种景象在我心中诱发的愉悦快乐和兴奋感觉。

 儿时的故乡,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充满生机活力、自然宁静气息的小村庄。那时候,只有一条连接村外和村里的道路,也是所有去县城来往行人每天的必经之路。路两旁的柳树像是全村的守望者,无论风吹雨打,依然挺立,在我的记忆中柳树应该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屹立在村口了,不知道陪伴了多少辈人的香甜苦辣。柳树枝丫茂密而结实,粗壮而斑驳的树杆散发着古老而悠久的气息,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位老人弯曲着身体,注视着远方,期盼着远方归来的孩子。即便在最热的夏日午后,呆在柳荫下,也会沁人心脾,凉爽至极,丝毫感觉不到太阳的酷热。那时的田地里各种野花野草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牵牛花铺满小路,有些花直到现在还叫不出名字但却记得花的样子。记忆里的岁月,属于干净清爽的青葱年华,没有任何杂质,纯到极限,回味起来那样真实却又让人不忍触碰。

 稍大些时,我曾无数次站在故乡的土地上,踮起脚尖使劲地眺望,总是希望早点离开小村庄,去远方,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欣赏一下最美的风景。多少个清晨黄昏,我伫立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迷离地望着远山,无端地感慨一番或无端地咏叹。不禁地问自己:所谓的未来在哪里?前行的方向在哪里?该如何去加倍努力?每次历经桎梏后,我庆幸在繁华与喧嚣中还有一方净土让我随意休憩乃至频频回眸,并一度希望在春暖花开之际去赴一场桃花清露的邀约,寻找故乡特有的那抹醉人景致。就这样,带着自我麻醉、自欺欺人的态度一直向前走着,始终没有迷失在茫茫人海,而是步履艰辛地继续点燃那盏心灯,用心寻找属于自己的精彩。

 后来,在河北上大学了,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能否算是游子。年年放假回家,到了学校后依旧会想家,我就像戒酒的酒徒,对于不再思念故乡显得是那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学期间,我去过不少地方,也曾看过不少秀色,或奇或雅,或雄伟或古老,都比故乡的景色来得有特色。但是每逢佳节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念故乡的风土人情、人情冷暖,想念故乡的小吃,想念孩提时灿烂的微笑和彼时无拘无束的悠闲生活。每当看到季节的变化,感受到风中冷冽的气息,身处黄叶飘满地的时候,心中有关故乡的记忆便会开始蔓延,像花儿一般绽放,思念好像长了翅膀一般,惹得游子那一颗痴心固执的守护记忆深处成堆的过往,仿佛只在瞬间,我便回到了故乡,陶醉在故乡的美景之中,陶醉在浓浓的乡情之中。

 大学毕业后,我又在异乡工作了,工作地点与故乡距离遥远,旅途漫漫,多座大山阻隔,使得回故乡的路十分艰难。加之,近年来,工作、家庭、孩子等一连串的事应接不暇,说实话,我已经很少回故乡了。即使逢年过节偶尔回去,也是忙于应酬人情世理,极少刻意地去关注故乡的变化。掐指细算,我在异乡漂泊的时光已近十年,我知道,随着羽翼的逐渐丰满,我离故乡也就越来越远了,或许我早就习惯游走于城市的角角落落,奔波在生命与人生的沟沟坎坎,既享受着城市的灯红酒绿,也享受着人们的冷嘲热讽。但每当夜色降临,独处陋室时,我的思绪便会随风飘飞,飞向那遥远的小山村,那里有我所有的牵挂和思念。我知道,在渐行渐远的日子里,故乡的风雨表面上似乎已无关我的喜怒,但现实生活中,每每故乡有新的变化、新的消息,都会在不经意间占据我的心绪,让波澜不惊的心儿再次荡起涟漪,当知道故乡各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时,我是那样的激动和欣慰,在内心对故乡之变化叹赏之余,我还试着把故乡之美、故乡之变形诸文字,以真切的爱乡之情,赞美故乡、歌颂故乡。

 如今的故乡已经不复当年模样,但是生于斯、长于斯的热土在记忆中却是纤毫毕现,带着当初的灵动与活泼。在飞短流长的人生岁月里我一直在守望着故乡,守望故乡黄昏萦绕着人们深情呼唤的和谐场景,守望村口那棵枝丫间收藏了许多故事的苍翠老树,守候着一份经年的生活和情感,守望着一次次的倦鸟归巢。也许今后的我会依旧会漂泊,会流浪,但在我内心的深处,故乡的春是多彩的,故乡的夏是热烈的,故乡的秋是喜悦的,故乡的冬是静谧的,故乡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每次回故乡,老乡浓重却不失礼数的口音,淳朴却不失和善的面庞,总让我流连,让我动容;每次回故乡,总能收获到一些不期而遇惊喜的发现,徜徉着每一次久别重逢后全新的期待;每次回故乡,总会让我散发着无声胜有声的激越与澎湃,在包容中守望着前程,在追求的岁月里使自己变得豁然开朗。

 我想,没有离开过故乡的人是写不出故乡之美的。


[责任编辑: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