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同官遗失的丝绸文明
2020-04-10 | 作者:秦陇华  | 来源:丝路金融文化网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诗经豳风七月》


春天来临,天气转暖,桑苞绽开了,黄莺在树林里发出美妙的鸣叫。豳地(今陕西郴州一带)几位少女提着大筐子,欢笑嬉戏走在山间小径上,寻找嫩绿的桑叶。这一首千年流传的民歌,词调清新,朗朗上口,勾勒出了一幅明丽鲜妍的“阳春采桑”图。

中国五千年的农耕文明,养蚕治丝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它所形成的“男耕女织、农桑并重”生产结构,带动着中华历史的发展,丰富着民族文化的底蕴,成为华夏生生不息的文明根脉之一。曾几何时,这条色彩缤纷的华丽“文明”,伴随着“叮铛”驼铃,走出长安,沿着张骞的足迹,穿越河西走廊,远赴欧非大陆,将中华大地与外部世界紧密连接。那么京畿之地的同官县(今王益区、印台区,地处豳地东部),在古代是否也植桑、养蚕、缫丝哪?

翻阅卷帙浩繁的民国《同官县志》,对养蚕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其中在农业志篇章中提到“柏林三处,金山柏林,蚕姑庙柏林,纸坊柏林,皆天然林也。”这里讲的蚕姑庙,是同官地区曾有丝绸史的重要证据之一。可惜蚕姑庙已毁,它的具体方位,县志没有详细记载,后世对庙宇的地点也是说法不一。时至戊戌暮秋,我听闻印台区尧科村庙坡一带发现了蚕姑庙遗址,便于友人冯兴怀驱车前往尧科村探寻蚕姑庙,希望在那里探寻到历史的真相,解开心中的疑团,找到久藏的答案。


一处尘封的古迹


汽车顺着景观大道上塬,驶往印台西北方向的尧科村。秋天渭北高原,大地绿意渐淡,草木色彩渐浓。沿途果园里水灵的红富士挂满枝头,苹果香甜味飘入车内,让人顿感身心愉悦。

尧科村位于印台区政府5公里处。村外,阳光铺满的田野上,红彤彤的柿子压弯了枝头,黄绿相间的杨树叶渲染了秋霜。村内,屋檐下摆放着的一筐筐苞谷、苹果、红辣椒,或红或黄的颜色都彰显着丰收的喜悦。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嘈杂,充满诗情画意的安详,好一座清新明丽的小山村。

我与友人村中下车,路遇白发老者,上前询问庙宇方位。老者听完来意,带领我们穿过花间菜畦来到村东。他指着一片坡地说这是庙坡,山谷土峁之上是蚕姑庙。我站在坡畔,俯瞰地形,山势上窄下阔,徐缓而下,两边土崖环抱,状如簸箕。

告别老者,我们循路下坡,山径寂寥无人,两侧长满浓浓翠意的松柏,树丛中不时传出鸟儿啁啾。行走十来分钟,来到突兀而起的山峁前,绕开荆棘藤蔓,踩着枯草断枝,沿着似有似无的山路往上攀爬。沿路发现多个平台有建筑遗址,土层下方裸露的基石,长短不等,垒砌整齐,石色经雨淋日晒,块块泛白。地表陶片瓦砾,俯拾皆是,大小不一,或散布路边,或三五块嵌在台畔,颜色多呈红褐、青灰和灰褐色。我俩穿过高低参差的柏树,登上峁顶,顶部东西向,不甚宽亦不规整,略成拱形。环视山势走向和遗址分布可知,当时蚕姑庙依山逐级而建,分布错落有致,重重叠叠,直至峁顶。

从山峁向下远望,坡麓相接,延至河畔,铜水自北向西,潺潺流淌,东岸是印台区顺河村。环顾左右,蚕姑庙与金山姜女祠毗邻、泰岳庙相连,四周山水林木,郁郁葱葱,浓浓淡淡,争光比丽,融为一景,真是寻仙礼佛的寂静之地,观光游憩的清幽之处。

金山一带是古同官八景之一,古人曾用优美的词语,描述这一片山川。《同官县志》记载:“岩石嶙峋,松柏葱翠,最高处曰耸天峰水出山腹,从崖而下,有飞雨声,名曰飞泉……每当夏暑,炎热灼人,一莅此地,清凉沁骨,因之游人如蚁,络绎不绝,洵佳景也。”又曰蚕姑庙山下的灵泉观,“洞草冬青,香气不歇。人病取水和药,多愈”。如今,山风徐徐,秋虫唧唧。时光难以重现金山“瀑泉飞雨”的美景,民众扶老携幼前往庙宇祈福的盛况,一切归于山林的宁静。唯有随风摇曳的野花,散布山峁的瓦砾,仿佛在追忆着、诉说着一段兴衰往事。

探寻蚕姑庙之后,我俩返回尧科村,采访了几位耄耋老人。  

长者朱文华讲,蚕姑庙占地很大,建筑也多,主庙面朝南,有两扇朱红大门,院墙砌有琉璃瓦,对面是一座戏楼。主殿供奉的蚕姑娘娘,一人多高,粉面柳眉,身着长衣,盘腿而坐,左右两个仕童,男童持莲花,女童提篮子。

老翁耿三公说,主殿外植有两棵柏树,苍翠碧绿,树围粗大,殿内墙上绘有养蚕抽丝、刺绣插花的壁画。两侧厢房住着庙夫,屋檐下排列着高低不一的石碑,野鸽子在院间飞来飞去。他又讲,蚕姑庙是周围四邻八乡的百姓出工共同筹建的。后来由尧科、顺河、前齐三个村子共管,村民出钱粮供养寺庙。

老者杨发栋讲,旧时同官县三月二十八日的泰山庙会规模大,香客很多,有时河滩地都摆满摊位。人们山下拜过孟姜女、东岳大帝之后,再上山拜蚕姑娘娘,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建国前,国民党暂二旅把蚕姑庙拆毁,修筑了碉堡工事。

山谷遗址、老人述说,这座消失的蚕姑庙轮廓,在我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下午我们驱车下山,秋日暖阳,景致如画,透过车窗,我欣赏着沿路渭北山野秋色,回望渐渐远去的尧科村,心头喜悦,这次探寻蚕姑庙不虚此行,找到了庙宇地点,采集了民间流传,收获颇丰。转瞬间,国学大师胡适提出的“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方法论,让我陷入了沉思。言必有据,有什么历史证据来证实,这座山怀之中的庙宇,村民叙述的记忆残片,就是《同官县志》记载的蚕姑庙呢?那一位庄重而神秘的女仙就是蚕姑娘娘哪?


一通残缺的石碑


己亥仲秋,我听闻在印台区顺河村发现了一通《修蚕神庙碑记》石碑。据当地村民讲,此碑原立于山腰蚕姑庙,后来有人将其搬下山,凿为两块,做为打“胡基”(土坯,用来砌墙)的垫石,现寻到的是石碑上半部。这通珍贵石碑再次重回人们视野,证实了庙坡蚕神庙的存在,蚕姑娘娘的乡闾传说是真实的。

在印台学者陈有仓的帮助下,我有幸得到残碑照片。傍晚,我披衣伏案,解读碑文,逐字逐句,剥丝抽茧,寻找其中的历史信息。

石碑碑额刻有篆体“皇清”二字,两侧镌刻凤凰图案,正文12行,约160字。边缘多处字迹,漶漫不清。残碑高约73 cm、宽55cm、厚13 cm。  

为了方便阅读,我对碑文作了断句、加了标点,把其中的异体字、繁体字改为现代通用字,并将排列格式由竖式改为横式:

碑文:

      闻莫为之前虽美弗彰

      蚕神庙由来久也者土人於

      蚕桑厥复祭典寝供义

      乃上古西陵氏始养蚕西

      於民则祀之非淫祀可比者

      只得募化四方善信欲心布施

      数株得售板以养厥成欲是鸠工

      力耶□仰神之荫耶第见其古柏林

      矣盖闻君子不掩人善合将输赀

      特授文林郎知同官县事加五级

      例授修职郎吏部候铨即用儒学

      邑拔贡,李

      经理募化人,议叙通判孙绍德  寇卷

      募化钱

      树  钱

      闻光设

      年岁庚


碑文大意是,……听说此前无碑刻,蚕姑的作为虽是美举但是没有彰显于世……蚕神庙由来已久,当地人于……蚕桑业从此重新祭祀……蚕神是上古时期的西陵氏,她开始养蚕……蚕神有益于民众,对她的祭祀不是民间淫祀可以相比的……只得募化四方捐献的钱财,善男信女可以随心布施……砍伐了数株树,制成木板,建设材料备齐之后,于是纠集工匠进行施工……难道不是借助蚕神庇佑才能成功吗?但见这里的古柏林郁郁葱葱……听人说君子不掩盖别人的善举,于是将捐款者(的名单刻于此后)……

文中处,因石碑下部遗失,我按书写格式推测,撰文者是同官时任知县,主事者是正八品的举人,丹书者是本县李姓贡生,主持人是州衙通判孙绍德、寇卷。

文末处,记载修庙人的姓名、募化钱、树钱等,镌刻年代字迹多处剥落,已无法辨认。

这通残碑断碣曾居于庙堂之上、庭院之间,焚香偈咒之中受民众的敬礼膜拜。然而千年未及,碑身分离,文字漫漶斑驳,所载残留只言片语,让人扼腕叹息,遗留历史疑团扑朔迷离,难以解答。

可正是石碑的残缺,信息不全,又给后人带来揣测和推断的空间。中华文化一脉相承,互融共通,运用史料典籍,相互勾连印证,便可轻启未知大门,拂去历史尘埃,让同官丝绸文明再度绽放异彩,照耀大地。

清初,政府对建寺设庙管控非常严格,不经批准,不可以随便修建庙宇,并颁布多次律令。顺治二年,规定禁止擅造寺庙佛像,造寺须经过礼部允许。康熙五十年,重申创建寺庙之禁:“……著各省督抚及地方官除原有寺庙外,其创建增造,永行禁止。”乾隆五年,颁布《钦定大清律例》对创建庙观程序规定:“民间有愿创造寺观神祠者,呈明该督抚具题,奉旨方许营建。若不俟题请,擅行兴造者,依违制律论。”大意是不允许民间随便修建寺庙,修建庙宇要由省府上奏,朝廷批准后才能修建,擅自修建将按法律惩处。

由此可知,康乾时期要建造一座庙宇,是一件庄重严肃的事,也是难以办成之事。修建行文要逐级上报,层层批转,从乡闾报县衙,再经府省两衙呈上,最后由朝廷下批文。

幸运的是同官县创建蚕神庙行文得到批准,这是当时西安府祭祀农桑先祖的一件大事,也是同官县农业史上一件幸事。州府遣派两位通判作为代表,主持筹建蚕神庙事宜,以示对建庙的重视。通判是州府副职,正六品,主管司法,清代掌管粮运、家田、水利等事项,养蚕缫丝属管辖职责。

我曾见过多通清末同治、光绪时期同官县乡邑修建关帝庙、菩萨庙或药王庙的碑记,皆为当地乡绅邀请本县文人撰文并书丹篆额。然而,《修蚕神庙碑记》用词之严谨,语气之正统,筹建人员官阶之高,在同官历代同类碑文中实属罕见。

碑文提到“非淫祀可比者”,表明蚕神庙由官方祭仪,是正统祭祀行为,有别于不合礼制的民间祭拜。又曰“只得募化四方”,表示官府原本打算出资建设庙宇,但有什么特殊原因,不得不请民众捐款。再言“君子不掩人善”,暗示建庙由上级官员牵头,当地官绅参与,为护佑民众种桑养蚕所建。

庙坡蚕神庙建于清代何时?这对梳理同官农桑史,研究此碑文化价值很重要。我先从查找碑文上仅有的三个人名入手,翻阅《西安府志》《同官县志》,可均未找到州衙通判孙绍德、寇卷,同官贡生李□的资料。我又着眼到时任同官县令身上,他虽是碑记撰写者,但从行文语气中感受到,此人才是建庙的倡导者。

月光漫过屋檐,我沏茶品茗,低头沉思,心中慢慢勾勒未知县令的形象。这是一位勤于政、有见识、知稼穑、精诗词,在清初同官历史上大有作为的官员。纷乱思绪,逐渐清晰,我再次翻看《同官县志》,按图索骥,筛选对象,终于锁定一个人——雷之采,字亮先,江西安义人,曾在掌管朝会礼节的鸿胪寺当序班,康熙年间从京城赴同官任知县。

同官县群山环抱,古代交通蔽塞,人口稀少,农业落后,但明清两代多有清官能吏,惠民于此。明代知县马铎勤政爱民,治理肆虐洪患,修筑漆水长堤,百姓称此河堤为“马公堤”。清代知县袁文观建成颍阳书院,再续《同官县志》,修编“同官八景”,地方社会风气焕然一新。

同样,雷之采的政绩多载于史册。他善于断案,民间有“雷不歇店”之谣,意为判案公正利落,不积压案件。任内他带领民众修葺城墙、学校、寺庙、县衙,并留有“春日游泰岳庙”七律:登览恰逢春胜日,林皋古陌费跻攀。游来漆水盘纡径,坐对松云缭绕山。……万叠峯连迟日远,一池水接野云看。诗成不觉频呼酒,兴至全忘自脱冠。为爱桃源穷未尽,几翻回首别为难。

康乾之治,以农为本,屯田积粟,奖励农业,扶持丝织业的广泛发展。此时即便偏远的贵州,所产丝绸“竟与吴绫、蜀锦争价于中州”。雷之采作为一县之长,教稼穑,兴农桑,县志载其“尝购蚕种教民,邑始知蚕事。”正是在他的推动下,庙坡蚕神庙得到重建,同官养蚕业得以复兴。

一抹晨曦透过树梢落在案头,合书搁笔,我心中的疑团,烟消云散,思绪豁然开朗。康熙十八年(1679),雷之采出任同官县令。康熙二十二年,他主持重修重兴寺,此后县志再无其施政记载。庙坡蚕神庙就建于此时段。


一位伟大的母亲


春天伊始,泛青的桑树绽出嫩芽,男丁吆喝耕牛忙起春播,妇女给桑树松土、施肥、剪枝,为采桑养蚕做准备。天气渐暖,开始浴蚕、下蚕、喂蚕、一眠、二眠、三眠、分箔、采桑、大起、捉绩……传说嫘祖是养蚕治丝方法的创造者,她亲手传授技艺给部落民众,从此人间有了美丽轻巧的丝绸。

嫘祖,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乃黄帝正妃。唐代《嫘祖圣地》称:嫘祖首创种桑养蚕之法,抽丝编绢之术,谏诤黄帝,旨定农桑,法制衣裳,兴嫁娶,尚礼仪,架宫室,奠国基,统一中原,弼政之功,殁世不忘。是以尊为先蚕。嫘祖首倡婚嫁,母仪天下,尤其她首创种桑养蚕之法,缫丝编帛之术,福祉万民,功秋万代,堪称中华文明的开启人之一,尊为华夏民族的母亲。目前,河南西平县、四川盐亭县和湖北远安县等十余地,皆称嫘祖故里,每年举行祭祀大典。

远古的记忆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今日人们提及丝绸业,说得最多的是长江流域中国七大绸都,杭州、苏州、湖州、吴江、嘉兴、无锡和南充,以及中国四大名绣,苏绣、粤绣、蜀绣、湘绣。

追根溯源,陕西关中是我国丝绸业的发源地之一。蚕,这只全身雪白的小精灵,曾在泾渭流域广泛养殖。古时关中大地气候温暖湿润、土壤肥沃、河流纵横,是重要的养蚕织绸地区。史书《汉宫阙疏》:上林苑有茧馆,盖蚕茧之所也。唐诗《子夜吴歌·春歌》: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这些典籍诗歌均记载古代关中一带植桑、养蚕的风气很浓厚。1975年,宝鸡市茹家庄西周墓葬,出土了多个从1至4厘米不等的玉蚕,并发现了石黄、朱红、棕色等丝绸织物的印痕。1976年,秦都咸阳宫殿遗址中发现有锦、绮、绢等质地精美的丝织物。破碎的出土丝绸,完整还原了历史,印证了关中蚕桑事业发展之早和水平之高。

同官地域位于关中北部,是黄帝文化圈重要区域,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历史上也是种桑养蚕,织绣锦罗之地。

古代,百姓为祈福迎祥,出资修建庙宇,企盼上天护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正如庙坡《修蚕神庙碑记》记载“蚕神庙由来久也者土人於……蚕桑厥复祭典寝”。这段文字侧面证实,清代之前,当地建有蚕神庙,同官桑蚕户众多,养蚕业已有较大规模。

随着气候变化,耕种习惯的改变,现在渭北一带鲜有成规模的养蚕业。但是历史痕迹并未磨灭,《陕西民俗志》记载有许多旧时养蚕的谚语,例如:“养得一季蚕,可抵半年粮”“种得一亩桑,可免一家荒”“春蚕宜火,秋蚕宜风”“大麦发了黄,农家养蚕忙”等。

作为“丝绸之路”起点,关中地区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王益区、耀州区民间至今流传有“秦绣”技艺,妇女们在素纱的底料上,采取纳纱绣和穿罗绣两种针法,刺绣凤凰和鸣、彩云福禄等吉祥图案。秦绣大气质朴,图案艳丽,从中可以感受到汉唐时期关中丝绸之遗风。

站立北山,放眼关中,遥望秦岭,不禁思绪飞动,浮想联翩。我脑海里将蚕神庙遗址、蚕神庙碑记、关中养蚕史,所见所知梳理链接,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千百年前,一支粟特人商队走出西安北门,踏上丝绸之路北线①。伴随悠悠驼铃、深深车辙,高鼻深目的胡人牵拉马帮驼队,淌过泾渭河,经过白鹿原,翻过铜官驿道,采购耀瓷,路过同官县城,收购丝绸,穿过金锁关,北上陕北、甘肃,越过黄河,进入河西走廊,汇入丝绸之路。

丝绸是中华文明的标志物之一,中国因盛产丝绸,曾被冠以“丝国”之称。这条缤纷华丽的丝带,随风从东飘向西,在山川大地之间辗转飘动,落地化作一条蜿蜒之路,绵亘万里,延续千年,沟通欧亚,成为东西方文化商贸交流的桥梁。今朝,众多国家支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接续了曾一度被中断的古老梦想,激活了沿线人民的共同记忆,焕发出对人类文明的热切追求与向往。

从卵到蛾,蚕的一生何其短暂,但它留下的故事却很长……或许庙坡蚕神庙无法重建,同官丝绸业最终归于历史。但是祖先播种下的每一条地域文化脉络,已扎入铜川大地,融入后裔血脉,如同耀瓷炉火,千年不熄,薪传不绝,照耀四方,温暖着我们的心灵和身躯,鼓励着每一代人在薪火相传中生生不息。  

                 

①《铜官古驿道--丝绸之路北线之支线考察研究》,刊于《丝绸之路》2016年第10


【作者简介】

秦陇华,铜川市作协会员、王益区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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